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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爸查出有腮腺肿瘤那天,医院门口就在破口大骂:“叫你平时不要抽烟,不要老爱生气,操心这操心那,现在找罪受不了吧?要那么多钱,谁来出钱治啊?”我爸红着眼眶颤颤巍巍地从胸口摸出一个厚厚的红色塑料袋,说我有钱,不用你们的。
那时,我刚从远处过来,看到那一幕,我是瞬间泪流满面,胸口猛的抽紧,又闷又疼。
我冲过去对着我哥吼道:“爸都那么大年纪了,你骂哭他,你到底想干什么?我有钱,我来管,以后你们通通都不要理!”
我哥看我吼他,也不甘示弱怼回来,说他那么大年纪又怎么了?早之前就告诉他不要抽烟了,现在抽出事来了吧!医院来!
说了半天,我哥是嫌弃我爸麻烦到他了。
为人父母,我的父母总是一辈子在对我们无条件,毫无底线地付出。
可为人子女,我父母的五个儿女,关键时刻永远都靠不上。
我大姐做事少根筋,弟弟妹妹还小。
而我大哥呢,他是父母一旦有什么事,就会先开口抱怨。
他会抱怨我父亲为什么要生病?为什么要叫他来照顾?为什么又要花钱?
他不懂自己已经长大了,父母已经年迈,他该尽义务和孝道了!
他不懂他该有所担当,尽一个子女的本分了,这些他永远都不懂!
我不知道他是天性凉薄还是没有文化导致,反正他说话永远那么伤人。
我爸在一旁听说我要全部出钱,他马上红着眼眶摇了摇头,眼底爬满了蜘蛛网状的红血丝。
他小心翼翼又很小声,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说:“爸有钱,爸有钱的,哪能全部都用你的钱呢?你也成家了,该用钱的地方有很多,用爸的钱,不用你的!就是那天动手术的时候,你要在场,要你签字的……!”
我听到这里,胸口又是一疼,闷得难受。我连忙打断他,泣不成声地说:“爸,别说了,先回家再说!”
然而,我爸听说要回家,他就把一个装着钱的红色袋子递给我,连忙摇摇头说不跟我回家了。
因为当时正是yi情,大家都是很敏感的时期,医院了,他怕跟我回婆家,我家婆会不高兴,所以他一直都不肯!
我娘家距离我婆家大概是60多公里,当时我爸检查完所有的项目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,回去太晚了,我不放心。
他的肿瘤是良性的,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做,因为当时情况特殊不能提前住院,所以我爸只有两个选择,要不回家第二天再赶过来。要不就跟我回婆家!
我肯定是要带他回我家的,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。他怕我婆家人嫌弃,更怕婆家人会因此说我。
所以,他一听我要带他回家,他就顺势坐在了地上。无论我如何解释,他就是不肯再起来。
他一米七五的个子,蹲在地上又瘦又小,远远看过去就像地上立了一个大冬瓜一样。
那么卑微又那么地渺小。
我胸口又猛的一疼,而我哥自此自终都没有过来说过一句劝的话。
最后,我不指望他了,只能含泪对我爸说,我都听你的!就像小时候我听你的话一样。
我爸看我听他的了,然后才慢悠悠从地上起来,我想扶着他,他却一把推开了,说自己可以的!
他哪里可以呢?
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,他不再年轻了!背驼了,腰弯了,就连胡须以前是黑色的,现在重新长出来的都是白色的了。
他真的老了!
他不再是对我们中气十足地说话,不再是高我们一大截,也不再是身躯矫健挺拔的父亲了。
他行动很不方便了。
他从地上用手扶着一个栏杆,小心翼翼地站起来,然后我带他去吃饭。
他怕我乱花钱就叫我去给他打包一个盒饭过来就好,其他的都不要。
那时yi情,也只能是当场打包带走的,不能留在那里吃!
我去给我爸打包了一份快餐,他不肯跟我回家。于是,我们就蹲在路边就地吃了起来。
我心疼得整个心脏得一阵一阵的抽筋,然后又一阵一阵颤抖,像是要窒息的感觉。
可我不敢表现出来,怕他会以为自己麻烦到我了。
所以,老年人最大的悲哀,不仅仅是在子女面前活得小心翼翼。而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,他们本应理所当然地享受属于他们的天伦之乐了。
可他们却把它看作一份枷锁,一份会让子女因此嫌弃的枷锁!所以,他们从不敢在子女面前任性和耍性子!他们只想年轻的时候靠自己,年老了还是靠自己!
我永远忘不了我爸进去做手术的那天。
他是从下午五点进去的。医生说,他的情况不是很复杂,大概是两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了,让我们不必太担心,手术是中风险的。
但是,我爸进去之后,我们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钟都没有出来。
这个和医生说的两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了,远远超出了范围。
一瞬间,各种念头闪过我的脑海。我急促不安,我胸口烦躁,我想到了各种可能,也急得不行。
尤其是看到在我爸后面进去的人都出来了,我爸还没有动静,我心态崩了,丝毫不管旁人默默哭了起来。
所幸,在这艰难的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,我爸终于推出来了。
我爸做的是全麻手术,这时我才知道,原来他做完手术了,要在里面等两个小时清醒过来了,才能出来的。
我爸见我们的第一句就是说,现在几点了?我告诉他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,你进去六个多小时了,我们都很担心!
我说这句话的时候,没想太多。
可我爸却很小心翼翼地说,又要麻烦你们了。
那一刻,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!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过我们说他麻烦的,可我们真的从没有说过他麻烦!
可能只有我哥不懂吧,他三十岁人了,还像个巨婴。说话永远那么理直气壮,不记前因后果。话来了就直接脱口而出。
我想,我爸之所以变成这样,有一半都是他的原因吧。
写在最后:
1.父母总是无私的给我们太多太多,而我们只会一昧的索取,回报太少太少,这真的太不应该。
2.为人子女,在你年幼时父母精心呵护你成长,这份永远也无法偿还的养育之恩,应在父母年老时无私奉献回去,就像小时候他们对你关心备至一样。
3.凡事要懂得换位思考,多站在父母的角度看问题,也许他们在某个时候,某个地方的做法令你很不满意,但请不要记恨也不要时刻耿耿于怀。
你小时候的做法更令他不满意,现在,你不也是长大了吗?